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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一种叫朝菌的植物，早上出生，到不了晚上就死了，它不知道昼夜的更替；

有一种动物叫蟪蛄，它春天出生，过不了几个月它就死了，它不知道一年有四季；

楚国的南边有一只灵龟，它五百年算是一个春天，五百年算是一个秋天；

远古时期有一棵大椿树，它八千年的光阴是一个春天，八千年的光阴是一个秋天；

庄子说，智慧小的不如智慧大的，寿命短的不如寿命长的，——真是这样吗？

朝菌的寿命虽然短，但它的生命很完整。

蟪蛄春天出生，三个月后就死了，你敢肯定它没有秋天或冬天？

灵龟虽然五百年一个春天，五百年一个秋天，它的生命和朝生夕死的朝菌有何不同？

远古的椿树能活三万二千年，比起亘古的时空仍是一瞬间。与不灭的宇宙相比，它就是朝菌。

自古以来人们都想长寿，有几个二百年前的人活到今天？

彭祖长寿是彭祖的事，假如我短命是我的寿限——就像灵龟和蟪蛄一样，各自都尽了各自的天年。

长和短有什么不同？智比愚有什么不一般？

万法平等，从存在的角度看，一切是一。

第十章

智慧小的，他得了个小官，

智慧中等的，他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智慧大的，他成了一国之君，

智慧更大的，他什么也不是。

宋荣子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没有名气，也没有身份，

全世界人都赞扬他，他不会为此兴奋，

全世界人都贬低他，他不会因此气愤。

他知道念头和事物的不同，

他明白说法和真相的区分。

得道的人是一个了解想象和真实的人，

得道的人是一个理解事物和自我的人。

列子乘着风漫游，他轻飘飘的，美妙极了，

他常常过十天半月才回来。

列子虽然能乘风而行，但是他还是有所依赖。

圣人的自由完全不依赖外物，

他连他六根的神通也不依赖，

他想去哪就去哪，他什么也不凭借，他是那自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