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位亲人吸毒……

一念行者
2018-12-24

提问:

行者,有一个问题请教。您说过,打开心量,收受一切。不要排斥自己不想要的,从而给自己树敌。可是现实呢?

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在吸毒,通常我们会竭力去“挽救”他,“改造”他,因为我们坚信他不该吸毒。而收受呢?我们收受他的生活方式,不干涉他,任他自食“苦果”?

如何将修行真实地落实在生活的枝枝节节中?

一念行者的回应


如果我有一个亲人在吸毒,

我当然会“帮”他。

如果他需要,

我会给他我所有的一切。

但我不期待他改变,

他改变或不改变,

超越了他和我的控制。

我对他没有自己的需要——

他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

如果他想变,我也想变;

如果他不想变,我也不想变。

我跟随他动而动。

我帮他,但我等待时机。

如果有人敲门,

那敲门声是从里面发出的,

好,我去帮他,

我帮他拉开他那扇封闭很久的心门。

如果他不开门,

我不是那个站在门外敲门的人。

我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

我知道在他不能改变时希望他改变,

不但我的目的未果,

还给他造成新的压力。

这不是仁慈的明智之举。

桃子在不成熟的时候强摘取,

那会伤到桃子和吃桃人的牙。


我理解世上任何一个吸毒的人——

抽烟、酗酒、注射毒品、乱性、迷恋宗教、热爱宗教人物——

疯狂的需要任何外在的东西忘记自己的人。

但我知道,任何“毒品”都是多余的,

没人真的需要毒品。

假如没有痛苦的病疾,谁需要药?

但当一个人正在吸食毒品,

我理解病痛中的他对药物的渴求。

如果我的一个亲人在我面前正吸食毒品,

我不会跑过去,

把对他来说的比金钱甚至生命更重要的被称作毒品的东西拿来扔掉。

我会去了解他的心,

他的痛苦,甚至他对毒品的爱。


世上不存在什么“该”或“不该”,

所有的“该或不该”都是疯狂的一己的自私。

当我的一位亲人正在吸食毒品,

他不该吸食毒品吗?

如果这样想,我简直疯了。

如果我存在于他的面前,

我的目光不落在他面前的毒品上,

我落在他内在真正的毒品——

那些不理智的念头上。

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

我甚至会跳过毒品,

直接进入他的心。

我眼前是一个痛苦迷惑找不到出自路的人,

不存在好人或坏人。

我爱一个人的本质,

对我来讲,那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本质,

他不存在非本质的部分。


如果一位亲人吸毒令我痛苦吗?

这痛苦我能戒掉吗?

如果我不能戒掉我的痛苦,

那么我也在吸毒。

我吸的是他和一样的毒,

甚至比他的毒品更纯粹更直接更厉害。

如果一个吸毒的人有一个片刻不想吸毒,

他招呼我过来帮他。

这是我进入他的时刻。

如果他真的想改变了,

如果他的心真正敞开,

这是他改变的时刻。

如果他还没到改变的时刻,

如果有人夺走了他的毒品他还愤怒,

这不是他改变的最佳时机。

那人什么时候想改变呢?

难道我们等他吸食毒品直到死?

如果他吸食毒品死了,

他在吸食毒品的快乐中死去有什么不好?

吸毒而死和年老而死是一样的。

我这样说不是冷酷,

而是纯粹的爱——

是纯粹尊重他和爱他的举动。

我不认为我的“应该”是他的“应该”,

我的应该永远是我的。

不在他人的病痛中拿走对他来说是“药”的我们认为的毒物,

这本身就是仁慈之举,也是智者之见。


在别人的行为上投射我们的恐惧,

产生我们的应该,

进而执行我们应该的信念,

改造他人,改变他人,

这是我们对他的爱吗?

这不是爱,因为这爱是从恐惧出发的。

恐惧里无法产生爱,

因为恐惧只能生出恐惧。

真正的爱和恐惧无关,

因为真正的爱恰是无惧。

无惧之爱意味着什么?

支持,支持,永远的支持。

它永远和那被爱之物保持一致,

它从没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倘若爱不以被爱者的身份而行动,

那爱便不是真正的爱。

我的需要根植在别人的需要里,

这使得我有时像个冷酷的、什么也不做的又懒又没爱的人。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我,

我深刻地理解我自己,

我爱我,这完全的足够。


如果我对你有所要求,

我是你痛苦之源,

我是你的毒品。

“毒品”意味着,吸食我、需要我,

但损害你的健康。

我不对你有任何要求,

我解除我是毒品。

我把我自己的毒性去掉。

一个无毒性的人意味着他对你没要求,

但他对你来说有丰富的爱。

“我的需要”就是人这种毒品的毒性。

我把“我的需要”中的“我”字拿掉换成你,

犹如作了基因改造,

我的毒性没了。

这就是修行之功。

修行就是去除我作为人类的毒性。


我的眼里是一个安然无恙的世界,

万物本份地做着它们自己,

一切在都完美的秩序里来来回回、起起落落。

放眼望去,我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有一个问题出现——

不管我认为那问题的制造者是谁,

我都知道我首先是那个制造者。

当我把我的问题消弥,

那外在挂着“问题”牌子的人也消失了。

这是一个痛苦的世界,

但当我自己不再痛苦,

整个世界上的痛苦都失去它的真实和力量性。

我帮助这个人,我帮助那个人,

犹如我平静地扫着大街,

路虽然看起来高低不平,

但对我都一样,

它一直是平的。

无苦地进入每一个人的内心,

我做着我自己该做的事,

像雨水浇进每一棵植物的根,

我发挥我应发挥的效能。


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在吸毒,

通常我们会竭力去“挽救”他,“改造”他,

因为我们坚信他不该吸毒……

是的,

我过去也的确那样认为、那样做过,

但结果我失败了,

我成了自己的毒品。

我变成了和我要拯救者一样的吸毒者,

只不过我们吸的是不一样的毒。

但结果一样,

我们都成了不清晰心的牺牲品。

但现在我明白了,

我不再那样做,

我彻底去除了我的毒性,

我成为别人纯粹的药或营养品,

我把自己摆在货架或药店,

等待需要的人亲手来取。

我眼里不再有吸毒者,

只有那心需要各种不同食物的人。

毒品只是痛苦之心的食物,

如果有一个人不想再那样生活了,

在拿掉他的毒品之前先拿掉他心中的痛苦。

做一个平静的拿掉他人痛苦的人,

就像摘取树上的苹果一样。

不要让爱以攻击的面目出现,

那样是在胡乱地给病痛中的人扎针——

虽然打着救治的口号,

但在创伤他身心。

能不再做一个糊涂人,

是人生最大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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